对初中教育的一些看法
这篇文章与我的英文Blog里面不同。英文blog里主要谈到了对数学科目的看法。这篇文章更侧重于非一线/准一线至二线城市的初中可能存在的问题。
我并不希望读者去扒我的初中及教师,因为我想这或许不只是一个学校存在的issue。而且,教师的行为很可能是无意识的(此处并非洗白)。
我的初中班主任曾经推出过一个叫“学习管理本”的东西。一天中午,所有人拿到了一本簿子,封皮厚实,我以为是学校的一种鼓励(感觉是学习忙,班级给的礼品)。班主任在投影仪上放出了一份手写列表,大致是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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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X:00 起床
XX:10-XX:20 吃饭
XX:10-XX:00 英语听力(详细文字我已经忘记了)
XX:XX-XX:XX XXXX
...
11:00 睡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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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份学习及睡觉列表巨细无遗。不过不得不承认,这可以说是一个初中三好学生的范本,那种平常人很难做到的案例。
班主任让我们把所有的作息、做过的事,全部写道这个学习管理本上。
一周、一个月…… 整个班级照做了。每周班主任会把反例投影到大屏幕上,作经验交流,并点评一翻。几个学霸刷题到挺晚,有个挺上进的学生,班主任也劝身体要紧。有个学神平常直接早早睡了(后来老师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)。比较惨的是当年动作慢的几个,比如我和我前排的一哥们儿(高中大学也挺有思想的一个人),数据看起来不如别人漂亮。没有老师会妥协减作业的,睡得晚,那肯定是“动作慢”,你的问题。
渐渐地我觉得这个“学习管理本”太烦,还把我的生活暴露在外。以后我就写几行,再后来干脆不交了,感觉没意思。
2018年某一天,可能由于“管理本”交的人少了,班主任有所察觉,有点气,就让所有人站起来,盘查,详细内容忘了,问为什么没写。其他同学如实说了,保证继续写。学神早就不记录了,觉得没有必要(他有自己安排的一套),班主任也无所谓,让他坐下了,同学们惊叹了一下,但也服气。
轮到我了,我直接表明,“我不想写”。
"为什么?"班主任流露出了一种海关拷问可疑人员的神情。
“我觉得没意思。” 我当时已经有些恍惚了。
我直接和班主任僵了几秒钟,所有人注视着我。多数人在想什么,我不知道,毕竟我不会读心术,但场面是凝固的,气氛类似于:
你一个平平无奇的家伙也配?
估计认为耗着也没意思,班主任看了一眼:“坐下吧。”
从此我再也没有交过管理本。
后来从班主任那边知道,这管理本的前身是计划本,原先是一栏计划,一栏实际操作的时间表,原先是给某个更厉害的中学用的,到我们这儿“简化”了。但是,真正的精华是安排一个可行的计划(我想不是定一个超额而苛刻的时间表,要求100%完成),对自己有个评估并,逐渐调整适合自己的进度,并逐渐提高上限。但是,巨细无遗的作息审视并不应该是精华。它的主人公是学生吗?
今天又想起这学习管理本,心里一惊:这不就是"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"吗?
同时,这个管理本,有没有可能是暗中支持造假的体现呢?一份漂亮的数据,被远远看重于学生的实际能力,尤其是几个动作慢的学生。事实上,上文提到的我前排的哥们,是一个注重理解知识的人,不是那种作业看似写得很快却一点都不会举一反三的人。
我仍然记得,另一位教师曾发过一份关于作业量及作息的问卷,最终的调查结果是作业量大、不少学生都晚睡。然而调查结果非但没有换来作业量的减少或优化(有些机械性重复的作业完全没必要,例如数学、科学作业本第一板块的填空),该教师还看起来不悦,并谴责我们动作慢。
对于一个无法诚实面对客观现实、不优化教育方式的人,以及它背后的教育体系,我感到担忧。
可惜教师、家长、学生,多是一种社会的产物。越无意识,越接近社会培养出的。
我校的生源并不算差。家长强调,这学校好啊,生源好,学生人也不错。其它一些学校,可能类似于泥腿子社会,甚至一些地方存在地痞流氓。但是我校更像是《1984》那种(表面)秩序但窒息的社会。如果有人问我,如果再回到从前,你怎么选,我会摇摇头,表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。1984似乎更文明,相比野蛮社会,极端情况下有秩序或许好于无秩序,但以地痞流氓的标准来衬托1984的“优越性”,实在是有些可笑了。我并非赞同泥腿子社会,但是我不认为两者之一是最优解。